系钓舟(十一)
臣已意有所属，不敢误荀家姑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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萧元时早在半月前便开始盼着他的平旌哥哥归来，昨日得知人已到了兵部后，欢喜得不行。遂而，今晨早朝散了之后，便把人传到了御书房，说了好一会儿话。
直到内侍进来通报，首辅大人在殿外求见。
听是荀白水来了，萧元时便想起了此前斟酌过的正事，趁着这个时机提出来，也正合适。于是，当荀白水入了殿，行礼过后，年少的皇帝便开口：“朕之前已让莱阳侯给怀化将军传过口信了，有意为长林王府与荀家作个媒，这一点，舅舅也是没有异议的，对吧？”
言语间，他将询问的目光投向自家舅父。
荀白水眉眼含笑，躬下腰身，揖礼道：“老臣单凭陛下作主。”
对于这位素日对他无甚好颜色的首辅大人，萧平旌自是不明白为何他此时态度急转，一改当初的模样。
但这个当下，他也无心去细究这其中的缘由。
只因，他有更重要的事要解释。
“陛下有此美意，臣不胜感激，只是......臣已心有所属，实在不敢误荀家姑娘。”
在他平静又谦恭地对着上位之人言说这话时，荀白水的面色陡然一滞，随之便是骤然阴沉了下来。
他显然是没想到萧平旌会这般直截了当地拒绝了赐婚，而理由却仅是一桩儿女私情。
简直荒唐！
“陛下殿前指婚，怀化将军胆敢堂而皇之地推拒，是想抗旨不成？”
“莫不是在北境历练了几年，倚仗军功在身，连陛下都不放在眼里了？”
他气得胡须发颤，唇瓣开阖着，指着萧平旌厉声斥责，一时竟忘了此时身处内廷，这般言行，当属无礼了。
坐在龙椅上的小皇帝瞧得着不对，伸手想要劝阻。却见年轻稳重的将军面色沉静，语声谦和：“荀大人说笑了，圣旨未拟，玉印未加，何来的抗旨之说。”
说罢，他转身对着萧元时又是一礼，“陛下并未在早朝提及，而是私下里召了臣来这御书房，想必，此事尚未定下，那么臣，自然可直抒胸臆。”
“额......”龙座上的少年轻咳了一声，踟蹰着开口，“朕今日.....确实是想问问怀化将军自己的意思。”
“陛下!"荀白水有些急切道，“自古婚姻之事，讲求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，怀化将军身为皇族宗室子弟，婚事自然由陛下作主，哪能这般儿女情长？”
萧平旌眸光微凛，扫过年迈的首辅，朗声道：“既是由陛下作主，那便不劳荀大人费心了。”
“两位爱卿稍安勿躁，”缄默许久的萧元时开口，似是想缓解一下此时的气氛，他清了清嗓子，道，“朕确是有意保媒，若是能让舅舅与大伯父结秦晋之好，自然是皆大欢喜，可既然怀化将军自己不愿，那朕，也不好勉强。”
萧平旌当即抱歉拜下——“臣谢陛下体恤。”
而后，他不再理会荀首辅那红一阵白一阵的脸，径自告退离去。
......
......
正阳宫，寝殿。
“你说什么？”
荀太后的胸口剧烈起伏着，出口的声音微微颤抖，似压抑着无尽怒火——“他还敢拒婚？”
女官素莹恭敬地立在下方，垂首低眉，小心翼翼地将方才御书房里发生的一一道来。
“怀化将军不愿，想来陛下，也只能作罢了。”
荀太后目光转动着，慢慢地坐下来，突然执起案上的砚台掷了出去。
“不识好歹！”
她犹是觉着不解气，又将面前的书册一把撇开，悉数甩到了地上。
若不是先前兄长百般相劝，她是断然不会起了将安如嫁入长林府的念头。可昨日经了那一番详谈，加之贴身女官的开解，她渐渐地，也认真地考虑起这桩事来。
可今日，萧平旌这小子居然拒绝了！
居功自傲，藐视圣意，且不将她荀家放在眼里。
她愈想便愈是难压心头的愠恼，片刻后，对素莹吩咐道——“去查查，他究竟为何拒婚！”
“哀家倒想要瞧瞧，这位长林二公子，到底要嚣张跋扈到什么程度！”
她提到后边一句时，牙关紧紧咬合着，发出咯吱的声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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随着萧平旌与蒙浅雪母子的相继归来，素日冷清的长林王府，忽然变得热闹起来。
尤其是有了萧策整日推着小木车跑来跑去，整个府中都添了生气。老王爷与元叔远远地瞧着这奶团子的模样，笑得嘴都合不拢。
“策少爷的模样，跟世子爷当年，那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。”
元叔是府里的老人，从前是见着两位公子长大的，今番再瞧这孙儿辈的孩童，欢喜之余，胸中也颇有感慨。
“是啊，”萧庭生眉眼里透着几分怅然，几分宠溺，“这聪明的劲儿，也是随了平章。”
元叔点头低叹：“策少爷天资不俗，聪颖善学，想来世子爷在天有灵，也会欣慰的。”
“不过，”他话锋一转，抬眸看向老王爷，笑意愈发深了些，“如今北境战事已了，府中也安定了下来，是不是，该考虑二公子的事了？”
萧庭生睨了他一眼，开怀道：“知道你比我还要急......”
……
林奚的住处是由元叔安排的。
在广泽轩旁侧的一处小院里，距萧平旌的寝阁，不过数丈远。
这般布置的用意，任谁都能瞧得明白。老王爷自是乐见其成。
而某人，自宫中出来，回到府里的时候，便幽幽地走进了林姑娘的屋子。
“今日，陛下召我入宫，是为了，指婚的事......”
她坐在书案的对面，轻轻拨弄着茶炉，听到那两字时，手上忽而滞了一下，抬眸看了他一眼，复又覆下。
萧平旌的视线随着那双玉手轻轻挪转，语声低柔：“我回绝了陛下的意思。”
林奚闻言，停下手里的动作，静静地抬起头，清澈的水眸望向他。
他的眸光牢牢地锁着她的面容，敛着神色，郑重道:“我告诉陛下，我已有了意属之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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拒婚皮筋实力气死荀家兄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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