系钓舟(十)
前面半章之前发过，被我删了，这章是整合了后面的内容一起发的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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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鲁昭带着随行百余人护送林奚至长林王府时，元叔早早地侯在了门口。
待那湛蓝色斗篷的姑娘自车撵上下来，他笑呵呵地迎上去——“二公子一早派人传话，说林姑娘要回来，老王爷可盼得紧呢！。”
林奚本来因着那人不由分说将她挟来王府心中愠恼，此刻见了元叔祥和的模样，又听他提及老王爷，容色便缓了几分，颔首微微行礼——“有劳元叔。”
“不劳烦，”他笑意愈发深了些，眼角的褶子皱到了一处，“以往世子妃出行回来，也是由属下来接的。”
前一句本是客套话，可到后边一句时，听下来却是有些古怪了。林奚一双眸子眨了眨，并未应声，而后稍稍偏过头，却忽而看到鲁昭捂着嘴窃笑间露出那揶揄的眼神，便愈加赧然，连带着耳根都泛起了绯色。
元叔见状，忙开口移开了话题：“林姑娘快些进去罢，不然，老王爷该等急了。”
......
长林王府没有晨昏定省的规矩，当年世子尚在的时候，父子二人每日在书房处理军务，到了巳时，蒙浅雪便会送糕点过来，煮上茶水，算是晨间的问安。后来萧平章过世，蒙浅雪母子远居琅琊，萧庭生独居府邸，除却外出上朝的时辰，其余的时候，都是独自一人坐在书案前，对着成堆的军报，整整一日。
若不是元叔来送药的时候会说上那么一两句话，这书房里，近乎要冷清得没有人味。
可今日却是不同了，元叔一早进来的时候，便发现自家王爷面上的喜色，那憔悴苍老的眉目间，是久违的炯亮，不必想也是知道为什么。
二公子要回来了。
莫山一役大获全胜，未来很长一段时日里，大渝再无南下之力。
而且，这回二公子还带回了林姑娘。
算得上是双喜临门。
故而，此时的元叔，满心的欢喜是丝毫不亚于老王爷的。
......
穿过长廊，入了紫檀木雕花门扉，里头便是空旷的屋室，瑞脑香青烟缕缕，茶炉上的玄川堪堪煮沸。
两鬓斑白的长林王端坐在书案前，向她递来的目光，漾着无尽慈和。
林奚走近了几分，躬身行礼。抬眸间，那两年未见的长辈又苍老了几分，挺直的背脊竟有了些微佝偻，那眼底尚有几分乌青，看这模样，近来是夜里未得安眠。
“无需多礼。”
萧庭生眉眼含笑，示意她到案前坐下，复又取了杯盏，将沸起的茶水沏入，“好孩子，一路颠簸，辛苦了。”
水雾氤氲，茶香点点，在隆冬时节的屋子里溢散开来，叫人的心里眼里，都盛了暖意。
林奚静默了片刻，轻轻接过杯盏:“林奚时常在外奔走，早已习惯，本是无妨的。”
这一路上，萧平旌待她，着实算的上体贴周全，照拂得无微不至，故而她确是算不上辛苦。只是这一点，显然是不适合在此刻提及的。
可眼前的老王爷却仿佛是知晓了一般，一脸了然地哂笑——“平旌这小子，可算是长大了。”
这话像是在感慨，却又似别有深意，倒是令她不知如何作答了。
须臾，见她绽开眉目，微露笑意：“途径廊州的时候，琅琊阁传了信来，道是蒙姐姐与策儿不日便要返京了，想必，老王爷也已得到消息了吧？”
萧庭生点头，想起远在琅琊的孙儿，眉眼里尽是欣慰——“不出五日，即可抵达了。”
年关将近，是时候，把人接回来，阖家团圆了。
而后，他又看向林奚，缓缓地开口：“平旌在信中说，你近来要修撰药典，正好这府里清静，便安心住下来罢。”
林奚诧异抬眸——“老王爷......”
他摆手，止住了她要推拒的言语，复又补充道：“我这把老骨头，也需个大夫调理，你在府中，最合适不过了。”
“......”
站在门外的元叔听至此处，不由得笑出了声。
长林府还能缺大夫不成，宫中的御医每日过来诊脉，您不是还怪人来得太勤吗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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长林府里，老少两人坐在一处，饮茶闲谈，温情满满。而此时的正阳宫，却是截然相反的境况。
“兄长说什么？”荀太后一掌拍下桌案，震得上边的玉瓶左右摇晃，转而又觉着手上剧痛，忙抬了起来，心头的愠怒与当下的疼痛汇聚在一处，越发令她狂躁。
推开了上前来搀扶的女官，她直起身子，往前走了几步，望向眼前人的眸光满是不可置信：“兄长不是在说笑罢？”
荀白水似是一早料到她的反应，不急不缓地屈身施了一礼，复有抬起头，沉声道：“老臣知道娘娘的顾虑，此前，臣的想法也是同娘娘一样......”
他稍稍顿了顿，眼珠微转，“只是，陛下不愿我荀氏与长林府再有争端，那我们顺了陛下的意，也不是一件坏事啊。”
一边是外家，一边是自小敬重的伯父，手心手背都是肉，年幼的天子有意作这和事佬，也属情理之中。
但这对于荀太后而言，却是再荒唐不过的言论——“兄长怕不是忘了，长林府迟早是要......”
“正是因为如此，才要早作打算，”荀白水捻着胡须，斟酌着开口：“老臣已查问过太医署，老王爷的宿疾迁延得太久，已入了肌理，恐怕......”
荀太后眸色一变，惊道——“你是说.....萧庭生快不行了?”
荀白水点着头，眸中若有所思，“如不出意外，就在这一年半载了......”
妇人闻言，微微挪转着目光，一时无话，气息渐渐平复下来。
她自然不会在意萧庭生还能活多久，此刻听到这样的消息，心中反是有了些微轻快的感觉。
若这辅政大臣一去，一直紧在她皇儿头上的金箍，也便自行解开了。
正在她心思千回百转的时候，却听自家兄长又道：“娘娘试想，老王爷若是去了，那长林府自然就落到了萧平旌的手上。”
“他早先常年在外，无爵无职，这两年，又一直身居北境，这金陵朝局中，并没有他的位置。”
就算他此刻军功在身，名扬四境，也终究是军中之事，若是在朝中无人，那么届时，长林府的威胁，自会迎刃而解了。
荀太后眸光动了动，听着兄长这番分析，好似也有些道理，但转念又觉着不对——“那也不能把安如嫁给萧平旌那小子呀！”
荀白水轻笑，心道自家妹妹对长林府成见已深，许多事，都看得不分明了。
“娘娘与老臣之前所忧心的，不过是陛下年幼，臣下欺主，但这个问题解决了，那么单为我荀家女儿择婿，萧平旌也称得上是个好人选呐！”
自兄长走后，荀太后便一直锁着眉头，沉思了良久。直至女官素莹送了加炭的手炉上来。
“娘娘，可还在为首辅大人方才的提议烦忧？”她随在正阳宫时日已久，自认是最懂太后的心思的，遇事，也多会问上几句，言谈一二。
荀太后叹着气，“兄长的话句句在理，可本宫只要一想到......”
一想到要把最疼爱的大侄女嫁与她素来最是忌惮的人家，心中实在是堵得慌。
素莹慢着动作，仔细把手炉置入皮绒里，包裹好，递到她手上，复又慢着步子，走到她身后，躬身道：“怀化将军年少英勇，品貌不俗，这出身也够高，安如姑娘若是嫁过去，将来就是王妃之尊，且往后府上又没有高堂要侍奉，日子不知有多舒坦呢。”
见荀太后面色稍缓，没有作声，她又道：“京中子弟，论门第家世，论相貌才学，要找出一个胜过长林二公子的，怕是也难，娘娘何不顺了陛下的意，也为算是为安如姑娘考虑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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荀白水这日回到府中，心情大好，晚间到了书房里，面上还不时露出喜色来。
他今日在正阳宫里说的，都是心中所想，只是还有一点，是他未曾吐露的。
所谓姻亲二字，为的是结两姓之好，若萧平旌成了荀府的女婿，那么定是要顾及岳家的颜面的。待老王爷一走，那荀府便是他的尊长，往后长林二字，也得写在荀字下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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荀夫人—平旌事业粉+平旌安如cp粉，所以她把荀老头也变成了cp粉。
女官素莹—平旌颜粉+平旌安如cp粉，所以她在给太后洗脑，把她也变成cp粉😏😏
综上:论cp粉的重要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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