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济风堂伙夫

系钓舟(八)


若有来生,再作兄弟。


。。。


。。。

“对不起......”


看着她微乱的衣襟,以及那双水光盈盈的眼眸,他方才明白自己做了什么,心底生出懊恼。

她转过去,不再理会他的眸光,片刻后,默默地打开了门扉。

沁骨的寒意扑面袭来,吹得面上生疼,她深吸了一口气,将要溢出眼眶的泪咽了回去——“你该回去了。”

眼看她默默地侧过身,让出道来,他有些急切地去抓她的手——“林奚,你听我说......”

而这一次,她却下意识地甩开,打断了他的解释——“大战将至,不要分心。”


他的手悬在半空,滞了片刻,无声地收回去,眼底流出些微失落。

“那你,早些休息。”

临出门之际,他回首望了她一眼,而她也正望向他,两人的视线在昏黄的光晕里交织,复又各自挪开。

“......”

。。。


。。。


十一月廿一,怀化将军萧平旌屯兵莫山,调梅岭,飞山二营合围,一举歼灭大渝皇属主力十万余。

次日,康王率残部逃窜,撤出大梁地界。


月底,蓟都来使,递交降书。

自此,大渝连年袭边扰民之事,算是得到了平息。

边境安宁,将士止戈,长林府两代人的心愿,终于有了交代。

......

萧平旌回营的时候,脊背上中了一箭,肩上也被利刃砍伤,一身盔甲被血污染得面目全非。

因着救治不及时,到都尉府寝阁里的时候,已经失血过多。

“有劳杜大夫。”他躺在矮塌上,双唇泛白,面上没有一丝血色。

杜仲见他这般模样,不由得微微叹息,“二公子此时的情况,还是请姑娘来看一看更为妥当。”


萧平旌静默着,由着杜仲为他清理了伤口,敷上药,又缠上绷带。那洁净的布巾裹住伤处时,他还是忍不住轻嘶了一声,而后,就着额间的褶皱,沉声道:“还请杜大夫,不要让林奚知道。”


杜仲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,复又深深地看了他一眼,道:“好。”

他记得,一年前,济风堂里那飞扬跳脱的少年,在他们家姑娘面前,可是从来不避讳提及伤情的。尽管没有大碍,也要谎称伤口麻痒,好让姑娘查看一番。

这一切,被他这个过来人看在眼里,只暗暗觉着好笑。那点年少风流的小心思,谁不曾有过......

只是,本应天造地设的两个年轻人,却逃不过命运的作弄。时过境迁,二人之间已横亘着一道坎,形同陌路。



送走了杜仲后,萧平旌挣扎着起身,坐到书案前,铺开了笺纸,开始磨墨。

战后的收尾事项,他要尽快安排下去。因为接下来,他要在一个月之内,启程回京。

......

......


半月后,荀府,内苑书房。

过了戌时后,荀白水便独自一人待在书房里,对着案几上的书册,紧锁着眉头,许久也没有翻过一页。

荀夫人进来的时候,手上端着一方掌盘,上边,碧色的玉碗里盛着刚熬好的瘦肉粥。

“老爷今日晚间都没进什么膳食,现下可是饿了?”她慢慢地将掌盘放下,取过玉碗递到他面前。

荀白水移下目光,看了看自家夫人,容色缓了几分,:“有劳夫人了。”

“老爷可是遇上了什么麻烦?”

荀夫人出身翰林,最是知书达理,多年来,安于内宅,持家有道,一直是金陵城中命妇的典范。对于夫君平素在朝堂上所遇的烦忧,她虽不能出谋划策,却也尽心开解,劝慰有方。

荀白水平日,也不忌在她面前谈论政事,而今这关系到自家侄女的婚事,便更没有理由隐瞒了。于是,便将陛下的意思,悉数吐露了出来。



“陛下要将安儿配与长林二公子?”

这突如其来的消息,令得荀夫人没能掩住眼中的诧异,连带着面上的褶皱也深了几分。


荀白水仰着头,眸光投向窗子,低低道:“萧平旌下月便要进京了,等到那时,陛下的明旨便会下来,那咱们安儿......”

“那老爷,便是在为此事烦忧?”

她虽不从不涉政务,却也知道,自己的夫君,对长林府的芥蒂,与老王爷的不合。

荀白水喝了一口粥,放下了汤匙,道,“陛下有意化干戈为玉帛,可若是要我荀家的女儿嫁给萧平旌......”

他又叹了一声,没有再说下去。

荀夫人眸光微转,思忖了须臾,复又对着夫君道,“朝堂之事,妾身不懂。只是,若单是为我荀家挑选女婿,这二公子,也未必不是个好人选。”

这话在荀白水听来,近乎是有些荒唐,他目露讶异,转过头来望着自家夫人,便听她又道:“自古儿女姻亲,讲求的是门当户对,七珠亲王府的门楣,与我荀氏,也是旗鼓相当。”

“二公子年少英雄,忠勇护国,品貌俱佳,在金陵城中,也是不可多得的佳婿之选。”

“且那长林府人丁简单,又没有婆母管束,往后安儿的日子,也定会好过的。”

荀夫人的这一番言语,着实是句句在理上,倒是引得荀白水不得不重新思量一番了。

他先前因着心底的忌惮,一直对萧平旌存有成见。可眼下经自家夫人这么一分析,他倒是不得不承认,抛开往昔的恩怨不谈,这位长林二公子,确是个人才,也的确......配得上荀家女婿的身份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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