系钓舟（六）-ID523655227

旌奚夫妇的同居生活。

返回甘州后，林奚便被安置在了都尉府后边的小院里。
依着她本来的意愿，是想要在城中寻一处屋室独居的，可因着有了先前磐城的那桩事，萧平旌说什么也不肯让她再住在外边。
于是她默默地听从了他的安排。
这却是让一直跟在两人身后的鲁昭好生窃笑了一番，凑到席凯身边咬耳朵——“将军这是非要把林姑娘放在身边才放心呢。”
萧平旌回头瞥了他一眼，他见状立刻噤了声，捂上了嘴。

其实，他说的还真是没有错。
他们家将军，确因那个戚公子的事，时时都在后怕。以至于担心，再让林奚一人住在外边，难保又不会被哪个登徒子盯上。
故而，索性就把人放在了军衙里。
他每日前厅处理军务，她便在后院熬药，描绘植株。
两人的寝阁不过相隔一条长廊，他却从未在她的门扉前出现过。
时日流转，一天天，平静得出奇。
她近乎要忘了，那天夜里，他双手揽在她肩头熨帖的温度，眉眼里漾开的脉脉情愫，究竟真是存在过，还是一场梦。

......
......
根据萧平旌此次大渝之行探得的消息，大渝康王此前的撤军，并非想就此偃旗息鼓。他真正的计划，是在入冬之时再次南下，以莫南营为破口，据莫山之险，往梅岭一带蚕食。
之前在宁州没讨到好处，反是折损了数万人马，这一回的康王，倒是不再那般急躁了。他选取了大梁北境防线最弱的一环，有意徐徐图之。
这对驻守北境的长林军而言，自然算不得一个好消息。

萧平旌回程后的筹算，便是设计一举歼灭皇属主力，十年之内，边城将免于战火。
连日来，他部署兵力，各营设防，军资调度，忙碌得紧。
只有到了晚间，掌灯之后，才会有少许的闲暇。那时，他便会隔着长廊，望西边的寝阁，看着那人屋子里透出的点点光晕。
许多次，他的步履已经踏进了那小院的外门，却还是退了出来。
入夜之后去寻她，于礼不合。他这样告知自己。
只是这样的理由，却是连自己的内心都骗不过。
他在躲她。这才是事实。
这些时日的繁忙，其实反是让他心中有了些微轻松的感觉，因为这样，不去见她，仿佛便成了理所当然。
而素来剔透的医女，似是猜到他此时的心绪一般，一直深居简出，也从未出现在他的眼前。

绕是如此，还是有那么一些碎语，自军衙里传了出去。
甘州营中的不少老将都是萧平旌叔伯辈的人，对于这位二公子在都尉府里金屋藏娇的做法，有了微词。
而这些原本放在心里的嘀咕，在莱阳侯萧元启自金陵归来后，都被摊到了明面上。
只因这位小侯爷，带来了陛下的意思，待怀化将军此战得胜返京，便会亲自做主，为他与荀氏长女赐婚。

“边城苦寒，二公子肯戍守在此，确实是委屈了，身边有个妥帖的人照拂也说是得过去的......”
“只是，若是安置在外头还好说，就这般把人留在军衙里，成何体统啊！”
眼下有了皇帝的旨意在前，萧平旌身边带着个女人，在这些老将们看来，且不论军纪，若是有心人安上一个行事乖张，藐视圣意的罪名，那便不好收场了。
而此时，坐在案几前的萧平旌，黑着一张俊脸，眸色微敛，沉声道：“各位老将军的回护之意，平旌心中明白。只是，女子的名节岂容轻言，望诸位将军慎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