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济风堂伙夫

瀚海盟(六)


林奚是在马车颠簸中醒来的,明丽的光线自帘子里透进来,刺得她眼目疼痛。
稍稍动了一下身子,便觉浑身酸软,四肢无力。
身上似被清理过,已换上了洁净的衣衫,只是襟口处露出的肌肤尚留着泛紫的吻痕,提示着她昨夜的一幕幕。
外边驾车的是东青,大约是听到里边的动静,回头对着身后的帘子道:“林姑娘可醒了?”
“二公子命属下先行送姑娘回驿馆,待他料理完了瀚海王府之事便回来。”
分明是极为平常的话语,在林奚听来,却是别有意味,玉白的脸颊上泛起阵阵红云。
她胡乱地“嗯”了一声,便倚在软塌继续闭目假寐。
大约半柱香后,车已至驿馆外门,东青撩开帘子,请她下车,而后送她到寝房外边。
“二公子吩咐过,请姑娘好生歇息,那孩子已经请人代为照看了,姑娘不必牵挂。”
林奚的脸愈发红了,微微颔首示意后便逃跑一般推门进了屋子。
她的确是累着了,昨夜萧平旌近乎折腾了她一宿,至卯时才堪堪睡去,此刻倒有些困了。
和衣躺在塌上,不过片刻,便已沉沉睡去。
……
……
拓拔宇沉着脸坐在案旁,面前放着的长剑,正是昨日与萧平旌比武时他所用的那把。
“剑上涂毒,绝非君子所为,在下信得过拓拔公子的人品,但昨日之事,必要得一个交代!”
萧平旌道出这番话的时候,语声尚算温和,但那眸光中流露出的决绝与凌厉,却是叫人不寒而栗。
他相信拓拔宇是无辜遭了利用,对于昨夜之事并不知情,只是事情既是发生于瀚海王府,那么,与这府中之人便脱不了干系。
昨夜他撞上林奚实属意外,而肇事者本欲引向的目标,显然是先前暖阁中的女子。
能在拓拔宇的兵刃上动手脚,又能在府中布置刺客,还能同时算计成王侧妃,实在不是简单的人物。
拓拔宇沉默了片刻,眼中闪过无数种情绪,唇齿微微开阖着,颤了许久,方才道:“怀化将军请放心,事关两国邦交……瀚海王府……定会给将军一个交代的。”
隐隐能猜到这一切的主谋是何人,这并非因他聪明,而是,他太了解那人。
故而等萧平旌走后,他便独自一人来到了那久未踏足的桐木小阁。
“你来了。”
重华静坐在窗子前,肃然望着前方,黑亮的眸子里神采依旧。
今日的她,一身黛青色衣裙,发绾朝云髻,耳后还戴了一支玉簪,少见的女儿家打扮。
拓拔宇忽而想起孩提之时模样,那时她乳牙脱落,恒牙尚未长出,一开口便是空着大门,说话漏风,常被族中孩子嘲笑,唯独他对她爱护有加,那小小身量的女童,便日日跟在他身后,唤着“表哥” 。
后来,他开始修习瀚海剑法,她便央着要与他一道,晨夕同练,风雨无阻。
十数载苦学,她的身手日益精进,逢皇家围猎比武,宗室子弟竟鲜有胜过她的,就连先帝也盛赞,若重华为男儿,必能治国平天下。
那时的重华郡主,洒脱烂漫,风采无限。
可谁能想到,她的一身武艺,竟用在了她最敬爱的兄长身上,大梁朝堂上的一番算计,毁掉了两国盟约,也毁去了北燕军民寄予厚望的贤王。
幽闭、禁锢,并不能化解一人心中的愤懑,反而使那怒火愈趋愈烈,叫人丧尽最后的理智。
“重华,你为什么要这么做?”他直截了当地发问,显然对她已不是怀疑,而是确认。
重华微微回首,平静地望向他——“现在问这个,还有意义吗?”
“我早已十恶不赦,不容于宗室,得外家庇护苟活至今,已是造化了……”
“如今,”她黑亮的眸子动了动,闪过一丝难得的柔意,“表哥要给萧平旌一个交代,将我交出去便是。”
她从来不悔自己的决定,无论是当年杀惠王,还是昨夜设计萧平旌,她只恨枝节横生,功亏一篑。
“不!”拓拔宇忽而激动起来,痛苦地摇头,“一定还有办法的,重华,只要你肯答应日后不再犯……”
“兄长何必自欺,”重华打断了他,“就算你能应付得了梁人,怕是成王也不会放过我!”
她幽幽地叹息,末了,眼底划过一缕哀伤,“就这样吧。”
就这样吧!
这皇朝世家,早已令她寒凉。昔日先帝主政如何,今日的新帝又如何……
内忧未平,外患又起,先祖创下的江山,必是要断送在这些人手里……
她已活得疲累了,这样的结局,也并非不好。
……
林奚再度醒来,已是未时。
昨夜损耗太大,晨间未用过早膳,此刻已是饥肠辘辘。
不过,已过了午膳时分,倘若再要厨房开火,怕是不妥。
正微微懊恼着,却听得梨花木门扉被轻轻扣响。
“姑娘,您醒了吗?”
是驿馆的掌柜娘子,进来的时候,端着一方托盘。
“这是昨日怀化将军猎得的雪雁,”她行至塌边,将托盘放下,笑意盈盈,“一早便吩咐厨房文火炖着,说是为姑娘补补。”
林奚闻言面颊便烫了起来,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。
羞恼,窘迫,酸涩……多番难以言明的滋味一齐涌上心头,昨夜荒唐的一幕幕逐渐浮现,在她的眼底化作一片薄雾,将视线变得模糊。
而恰在此时,门扉再次被推开,林奚抬眼望去, 正好对上那人投来的眸光。
。。。。。
。。。。。
大家先别急哈,我得先把下药的原因给解释了,顺便把重华郡主给交代了……至于这俩只的事后嘛,放心,会有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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