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济风堂伙夫

磐城泪(伍)

拖更小能手来了。本来打算昨晚更的,但是我想把后面的剧情加上更连贯,所以今天又补了好多再发。
没羞没臊的甘州营日常开始了,大家食用愉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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车声辘辘,已至大梁边境。
到南安县的时候,萧平旌停了下来,带着林奚住到了就近的驿馆里。
此处距凉州府城不过百里,也便不急于赶路了。
经他几日的照拂,姑娘的面色已然红润起来,虽然仍旧昏迷着,但模糊间,已经隐隐有了些许意识。
日暮的时候,他将梳洗的汤水端入房中,塌上的女子堪堪睁了眼。
“林奚,”萧平旌惊喜地唤了一声,唇角不自觉地扬起。
“怎么样,有没有哪里不舒服?”
走到她塌前,伸手去探额间的温度,仿佛还是当年金陵瘟疫之时济风堂里那个毛头小子。
林奚由他扶着肩膀起身,靠在他方才取来的软枕上。
“我昏迷多久了,”她扶着额,许是睡得太久,眼前尚有些晕眩。
“已有三日。”
他将绞干的面巾摊在掌心,伸手便要去替她拭脸。
林奚下意识地躲了一下,忽而想到,自己昏迷这几日,他便一直是这般照料。
倏尔有些赧然地垂下了头,可下移的目光却瞧见自己身上的衣裳被换过了,胸腹处,还隔着亵衣缠着绷带……
她心中一惊,而后脸颊便如火一般烧了起来。
“我的伤口……”
她垂下眸去不敢看他,声若蚊呐地开口询问。
此刻的她,不似平素的冷静,气息微喘,出口的话都有些轻颤。
萧平旌拿着面巾的手的手停在半空,顿了片刻,收了回来,“事发突然,我……”
俊脸慢慢地红了,话到一半却接不下去,他有些局促地偏过头去。
无论事因为何,他所行之事,终归是于她的名节有损。
想起前日,自山上下来,他抱着一身嫁衣她投宿在一个猎户家中。
那老两口很是热情,对于来历不明的二人,不作多想便留下了,只道是救人要紧。
晚间,那家的大娘来送药时,笑盈盈地同萧平旌絮叨。
“拐着人家姑娘走了,可要好生待她。”
“男人能三妻四妾,女人这一辈子就只嫁能一个郎君,这位姑娘既肯抛下父母夫家随你走,定是因为信你,可万万不能辜负了……”
萧平旌听得一头雾水,怔了半晌才明白过来。
他瞧了瞧尚穿着嫁衣的林奚,又瞧了瞧自己,不禁有些耳热。
这大娘,是将他们当作了逃婚私奔的小情人。
彼时尚在大渝境内,而渝人民风素来比梁人开放,对青年男女私定终身之事本就看得开。
以二人当时那般境况,也难怪旁人想偏。
不对。
好像……也不算想偏。
他莞尔低笑,心底竟有了丝丝甜意。
随后的两日,他在途中日夕看护,小心翼翼,投宿时有人问起,他便道二人是夫妻,出门游历的。
可此刻,他的姑娘醒来了,他却不自在起来。
就这样,她坐于塌上,而他坐在她边上,两人各自别开头,沉默着不言语。
良久,他终于忍不住开口:“林奚,我……”
下一瞬,门扉却被扣响了。
“将军,原来您真的在这儿,我还以为东青诓我呢……”
年轻的小鲁副将一脸欣喜,率先走了进来,紧随其后的还有东青,席铠,易水。
“额,”入了门后,他才后知后觉地瞧见了塌上的姑娘,随即眼睛一亮——“林奚姑娘!”
林奚此前没有见过鲁昭,当下觉着奇怪:“你怎么知道我的?”
“那当然了,早先在磐城听说了您要成亲的消息,我们将军……”他正眉飞色舞说得起劲,忽而瞥见萧平旌逐渐沉下来的脸色,心下暗叫不好,可一时间竟也收不住嘴,没动脑子便改口道,“我们将军可为份子钱发愁了呢……”
萧平旌的脸更黑了,本来不大的眼睛死死瞪着鲁昭。
而后者自然察觉到自己又说错话了,忙又道:“额,不,不是份子钱,是嫁妆……”
片刻后,南安驿馆的二楼上房内,传出怀化将军忍无可忍的低斥!
“鲁昭!”
“出去!”
这一日的晚间,鲁昭被自家将军命令,刷完驿馆里所有的马方能休息……
……
自回到甘州营后,林奚一直在城中凭院独居,已有十来日未见到萧平旌。
她从来不会主动出现在军衙或者府衙,尽管那日他带她回来时,众人皆是一脸了然的样子。
一路归来,他一直对照顾有加,细致周全,可望向她的眼神里,却隐隐含痛,到嘴边的话,总是欲言又止。
她是明白的,他心上的那道伤口,从来未愈。
故而,对于此前昏迷之时所发生的事,她没有再提起。
时日似乎就这样沉淀了下来。
她每日择药,描绘植株,偶尔接诊民间的病人,过得平静又充实。
直至这一日,鲁昭来寻她。
“我们将军浑身是血,人已死了一半。”
“……”
匆匆赶到军衙时,萧平旌正端坐在寝阁内,光着上身,由着杜仲为他上药。
自然,并没有小鲁副将说得那般严重。
至少,人是清醒着的,且一眼便瞧见了立在门口的她。
本来在金陵之时,入长林王府看诊是再平常不过的事。萧平旌时常以江湖人士自居,行事随性,受伤的时候,也少不得麻烦她。
可时隔一年,在这千里之外的边城甘州,她再次提着药箱站在他门口时,已是不同的境况。
对上他诧异的眸光,她忽而有些脸热。
他显然是未曾料到她会过来,也从未想过要请她来诊治。
本就没有大碍的,且有杜仲在了。
且这军衙里里外外都是男人,她一个女子站在主将的寝阁门口,似是,不大合适的。
二人就这样对望着,谁也没有开口。
就在萧平旌意识到她的尴尬,正要说话时,鲁昭忽而从外边跑了过来。
“将军,”他先是向萧平旌行了礼,转而又对杜仲道,“杜大夫,您不是说伤兵营的弟兄们还在等着吗?”
说罢,还朝他挤眉弄眼了一番。
杜仲立时会了意,忙起身告辞:“二公子这里有姑娘照看是再好不过了。”
片刻后,两人都退了出去,整个寝阁内,只余下萧平旌和林奚二人。
姑娘清澈如水的眸光流连在他肩上的一道伤口,那切口短小平整,却砍得很深,应是渝人的弯刀所伤。
“怎么伤成这样?”
他的身手,她是知道的,若非事出有因,尚不至于如此。
医女微凉的指尖轻轻触碰在他光裸的肩背上,带起一种奇异的感觉,垂眸间,额上已渗出了些微细汗。
“小伤而已,无碍的。”他尽力平复了心绪,由着她为他缠上绷带,就如那一日在山洞里,他为她做的事。
那时他心神专注,却也无法忽视,灼灼火光下,少女白皙柔嫩的肌肤,素白亵衣下,隐隐起伏的曲线,以及,他掌心触及的温热绵软。
“近几日不要碰水,及时换药,忌食辛辣。”
医女温和细致的嘱咐将他的神思拉了回来。
抬眸间,见她已经缠紧最后一层,绕到他胸前打了个结,月白衣裙纤纤身姿就站在他面前,而他此刻坐在塌上,视线正对上姑娘胸前隆起处。
气息微促,慌乱地别开头去,俊脸刷一下红到了耳根。
林奚自然也是明白过来,方才二人的距离,着实是太近了些。
两人的脸颊都有些发烫,心跳得极快,气息不稳。
微微退开了几步,她开始整理药箱,手上的动作却不似平日那般熟稔,寝阁中的气氛,似乎有些凝固了。
最后,是东青的敲门声打破了这番沉默。
“二公子,莫南营捷报。”
……
十月廿一,大渝皇属军主帅率军十万南下,突袭莫山。
怀化将军萧平旌命长林莫南营佯败,诱敌至莫山以南逸霞谷,设伏兵,击其前锋。
而后阮英西撤,途遇飞山营阻截,再遭重创,损兵七万余人。
得到这样振奋的消息,甘州都尉府内,自是一片喜气。
年轻将士们对于师承琅琊一身武艺的怀化将军本就十分崇拜,经此一役,便愈发敬若神祗。
而众位老将也纷纷夸赞,如今的二公子,颇有当年世子爷的风采。
“阮英这回可是栽大了……”
“连吃两场败仗,这回去后的日子,怕是不好过吧?”
“这个老头,年纪一大把,还妄想娶林姑娘……要我说呀,这就叫赔了夫人又折兵……”鲁昭正兴致盎然地谈论着,却又见自家将军黑着脸瞪自己。
谁的夫人?
他还真敢说!
想到林奚在磐城帅府身着嫁衣的模样,萧平旌的心里顿时愠恼了起来。
小鲁副将被瞪得乖乖住了嘴。
他读书不多,其实并不清楚此话的究竟含义,只是想到上回在驿馆的惨痛经历,还是把嘴边的话吞了回去。
萧平旌面色稍霁,步入厅内,开始交代战事收尾的事宜。
晚间,残叶漱漱,北境入冬早,此时的风十分干冷,吹得又疾。
他独自游走,竟不由踱步到了林奚所居的院子。
里边的光晕昏黄而柔美,如她的眉眼。他痴痴地望着,却许久没有再往前迈一步。
此战得以获胜,其实是因了她从阮英书房里见到的那一片绢帛。
大梁北境莫山的布防图。
军中有内鬼之事,他一早便有察觉。
只是不知那人里通外敌究竟到了什么地步,阮英知道的又有多少。
故而,在十月初一那一天夜里,他派东青去帅府见了林奚……
当她重伤醒来,挣扎着起身为他画出那幅图卷时,他的心底着实是惊颤了一下。
至今想来仍觉后怕,如若不是提前得知了阮英的意图,以莫南营原先的境况,在敌军完全知晓自身布防的情况下,是绝对应付不了皇属十万精兵的。
好在,提前作出了安排。
好在,她身深囹圄还愿为他涉险。
好在,有她。
他想进去,当面向她道一声谢,想同她解释途中逾距为她疗伤之事,想要告诉她,当年在金陵之时内心便有的那份悸动,以及这一年多以来,他的寸寸思念。
可脚步就这样停着,没有勇气迈出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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嗯,估摸着还有一两章吧,磐城泪就结束了。
新坑估计是写甘州营。等我写完了甘州营,再去写平旌留朝的红尘波澜😏😏。



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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