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济风堂伙夫

廊州月(番外—1)

迟到的番外,我自罚三杯。
额,一篇番外貌似交代不完……(>_<)
自己挖的坑,醉着也要填完。
。。。。。。
。。。。。。

青毡小轿在赵府别苑落下时,江凤儿不由绞紧了手里的帕子,眼下是隆冬时节,她的掌心还是沁出了微微薄汗。
晨间侍婢来传话时,她听到是赵府的帖子,想也不想便要推了,却在吴妈妈匆匆赶来,吐出“怀化将军”四字时,怔住了。
寻常的边境参将,她自然是不放在眼里的,可那人,是长林府的公子,未来的长林王,真正的天家贵胄。
美人的脸上垂下了两道泪痕,深深吸了一口气。
金陵,已经离开了七年之久了。
她的机会,终于来了。
白苎之舞,始于吴地。初时,为农家女织苎自裁新衣,江边起舞,逐而盛行成风。书百年来,多少名姬伶人便是以一曲夏白苎俘宾客之心,自此,馆娃楼阁摇春晖,台城少年醉忘归。

她腊月罩轻纱,身轻如燕,又显单薄凄美,楚楚动人。
外边的雪飘得急,朔风自窗子的间隙里溜进来,吹在裸露的玉臂上,刺得她生疼,可她却跳得愈发卖力,抬眼与座上那人对视时,一颗心仿佛要跳出胸腔……
她阅尽风流才子,豪商巨贾,听得赞誉不胜其数,却在那人道出一句“凝眸一颦失鱼雁,对镜三笑怯花颜”时,羞红了脸。
那是在北境重创大渝一战成名的的英雄,然沙场浴血归来,褪下铠甲,却犹是翩翩少年,温文尔雅。
江凤儿知道,自己的一颗心,已经交代在这里了。
纵使家中未逢巨变,她仍是侍郎千金,也未必及得上长林王府的门楣。
当夜,她被送入了怀化将军的房中。
赵文深因计划奏效而欣喜之余,看她的眼神,也有些许复杂。
他知道江凤儿出身不凡,自小锦衣玉食,金奴玉婢,若非天意不测,断不至于沦落风尘。
可毕竟是京城世家教养的闺秀,才情非一般歌妓可比,纵然身在烟花柳巷,也自有一番傲气。她瞧不上赵府的妾室之位,也拒绝过书生求娶之意。
如今这怀化将军,大约是她最好的机遇了。
“凤儿姑娘,他日尊贵之时,可不要忘了这引路人!”他笑微微地打趣,也算是警告。
她螓首轻垂,眉目含羞,宛若待嫁的新妇——“大人提携之恩,断不敢忘。”
然而那一夜,她没有等来她的郎君。
他将她留在了身边,待她温和客气,却也止于听曲赏舞,并无其他。
直到数日后,他听她弹琵琶时,忽而起身离开。她追了出去,撞上了来府里看诊的医女。
那女子素衣银簪,面无妆靥,好似山间皎月,清冷无瑕。
江凤儿是久历风月场的人物,怎会瞧不出两人视线纠缠中的情愫。
她早就想到的,如萧平旌这样的人,身边如何能没有知己红颜。他是金陵城内无数世家贵女的梦里人,满朝公卿待选的佳胥。
她自知身份,自然不可能成为他的正室。可若能伴在他的身旁,谋得一个名分,以自己的才貌心计,必能稳居内宅,一世富贵。
何况,萧平旌是重情之人,纵使为妾,也更加值得托付终身。
而此番出现的人,既非名门闺秀,也非王侯千金,只是一个是医女。
医家自持品性高不可折,济风堂在民间江湖也颇有声望,可于金陵皇城而言,终归是不入流的存在。
即便二人有情,那小小医女将来,也必是如自己一般的身份。
江凤儿当下定了定神,施施然上前行了一礼,朱唇轻启,笑吟吟地唤了一声“姊姊”。
林奚的面相生得年轻,大抵是医家善于保养的缘故,近几年一直没怎么大变,瞧着尚似二九芳龄。
可江凤儿凭着直觉是知道的,这个医女,年岁已经不小了。
林奚未曾应声,怔了片刻,淡淡道了一句“家中并未姊妹,当不得姑娘如此称呼”。而后扫了一眼萧平旌,负气一般离去。
时下女子皆以贤德大度为善,在男人面前,如何能醋意横飞,果真是小家子气。
江凤儿暗自思忖着,隐隐有些得意。
然而当夜,萧平旌便唤了她来去,一番话,叫她不可置信。
她知道他不会为她一人驻足,也知道那医女在他心中自有一番分量,可她一直笃定,无论如何,他待自己,是有几分欢喜的。
“奴家未知做错了什么?”美人跪坐下来,梨花带雨,泣涕涟涟。
萧平旌微微抬了眉眼,叹息道:“你没错,是我思虑不周。”
“我已经命人将你的身契取了来,你拿了这些金帛,去寻个好人家罢。”
她犹不死心,跪着不肯起身——“奴家自知落魄之身,不堪垂怜,也未奢望其他,只求在将军身旁侍奉,断无他念。”
萧平旌走过来虚扶了她一把,语声还是那般温和,却坚定不容置疑,“长林王府从来没有舞伎,我身边,也不需要人伺候。”
柔若无骨的美人起身没有站稳,倒入了他的怀里。
萧平旌惊诧之下,一把推开了她。
“我是不会留下你的。”
他转身出门的时侯,显然是没有发现,领口处那白底缎子上暧昧的胭脂红。
……
自知机会无多,她终于下定了决心。
吴妈妈给的熏香,是从南楚商人处高价够得,在舞坊用得不多,但以往用它的姑娘,从未失手过。
一炷香的时辰已到,想来,药效是已经开始作用了。
她理了妆容,换上一身轻薄的衣衫。
主院往后山的路,必是要经过梅氏所居的内苑,而她便是在抄手游廊上,被人截住了。
“凤儿姑娘这般着急,是要去哪儿?”
绛色花绣的斗篷遮住了微隆的小腹,年轻的妇人笑意嫣然,却隐隐含着警告。
是梅氏。
一年前赵府尹曾透露过想纳江凤儿入府的意思,只怕让许多人坐立难安。
此番府尹大人要在怀化将军面前邀宠,善解人意的梅氏便引荐了这廊州第一美人。
梅氏的手腕,江凤儿是知道的。赵府中姬妾无数,论精明狡黠,却无人能出其右。
她微微退了一步,欠身施礼:“见过夫人。”
换作平日,这一声夫人应会让梅氏很受用,可今日,她却连客套也省去了。
“我奉劝凤儿姑娘还是回去吧,怀化将军此刻怕是不想见你。”
美眸流转间,望向后山的方向,流露出几分暧昧。
……
一番筹谋,终为他人作了嫁衣。
江凤儿等不到萧平旌的兴师问罪,也没见到那两人携手归来时羞赧的模样,便已经被梅氏塞入来时所乘的那顶青毡小轿。
从何处开始,便从何处结束。
舞姬入权贵之府宴饮助兴,向来如此。
只是这一次,她遗落了自己的心。
她不甘。
那样风华绝致的人物,身侧若不是色艺双绝的名伶,那必是如前朝南境郡主一般的巾帼,亦或是帝都书香名门之后,可偏偏,最终伴他起,伴他落,伴他终老的,只是那一个医女。
生于闺阁,长于柳巷的江凤儿不会懂,世家门楣,浮沉荣辱,皆抵不过携手无间,两心相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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嗯,这篇算是歌姬视角的,下一篇番外就接着写奚eo和小皮筋的日常,然后,前文的各种伏笔也会交代清楚。包括小皮筋到底为啥留下歌姬。有朋友留言说,小皮筋原本是不是想收了歌姬(>_<)嗯哼,借他十个胆子,他敢吗?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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