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济风堂伙夫

[旌奚].山有木兮(二)(荀安如视角)

本文又名:《楼主报复官方记》or《去他的家国大义》。
本篇是对应元启那篇。我想说,官方努力塑造的元启那对"佳偶天成",压缩我旌奚戏份,让我们全程看莱阳王府宅斗记,我实在想打人!😎我偏偏要写一个小女儿嫁错人的故事。
致正午直男:你们的"佳偶",一个是我奚EO迷弟,一个暗恋我家皮皮旌,不服的你来咬我啊😏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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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站在宫墙上,衣衫单薄,发髻微乱,耳畔是呼啸而过的风。
下边,侍女随从慌张无措地呐喊,还有那个男人,她的夫君,正歇斯底里地唤她。
她已经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,视线也变得模糊,只望得见城楼上烽燧,那狼烟飘去的方向,是她从未踏出去的远方。
这宫城之外,七万东湖羽林重重围绕,水泄不通。
而在金陵之外,十万长林军兵临城下,铁桶一般。
羽林营困住了年少的皇帝,而长林军,困住了她的夫君。
此时春寒料峭,入夜的金陵,总是有些阴冷的。
她觉得寒凉沁骨,直入四肢百骸。
恍惚间,她仿佛回到了那一年冬天,东宫莲池畔,有一个张扬恣意的少年,自水边拉起将要坠池的她——"此处路滑,姑娘可要小心!"
肌肤相触不过一瞬,他掌心的温度,已然让她羞红了脸。
她惊魂未定木楞良久,待缓过神来,他已离去。
她只记得他的笑容干净明朗,粲然若星辰。
她年少的深闺里,也存过女儿家最最绮丽的梦,梦里最初的身影,不是她现在的夫君,而是,那个人。
那一年,太子萧元时刚满十岁,正式迁入东宫。
荀皇后每日往东宫督导太子课业,也时时将她带在身边。
也便是在那个时候,她遇上了入宫朝见的他。
她一向温顺乖巧,即便身为外戚贵女,得皇后宠爱,也一直谨慎守礼,从不逾距。
可那一日,她却忍不住问了东宫的宫人。
"今日辰时有何人拜见太子?"
那人着的是冠服,却未佩鱼,应没有朝职在身。
想来,是某一世家子弟。
婢女告诉她,那是长林王府的二公子,日前方从自琅琊学艺归来。
自此以后,她的心里,落下了一个名字,萧平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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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眼看就要春狩了,平旌哥哥说,要带我去猎熊。"
十岁的孩子,满目的希冀与憧憬,仿佛自长林二公子归来后,他的心境都明朗了许多。
"往年春狩,都是平旌哥哥拔得头筹,总将猎来的皮毛赠予我,今年,我也要猎得奇兽,送予父皇和皇伯父。"
听到那个名字,荀安如察觉到自己的心跳得快了一拍,面上也有些发烫。
"安如姐姐,你去过九安山吗?"萧元时欣喜之下,没头没尾地问了她一句。
她恍神已久,竟未反应过来,直到身侧的婢女轻推了她,才意识到自己失礼,立即福身致歉。
"臣女幼承闺训,当安守内宅,自然从未至金陵之外。"
她言说间,心中,对那一城之隔的九安山,竟有了几分期许。
那个明朗的少年,挽疆纵马,搭箭上弦的样子,该是如何恣意潇洒。
自然,她是看不到的。
她并非宫眷,依礼,是不能随行的。
春狩归来,萧元时十分欢喜,不住地与她说着平旌哥哥如何凭一己之力猎得黑熊,又智斗猛虎的事。
她在闺中也会看些画本子,偶尔陪同皇后听些戏文,那里边也有着英雄故事,只是此刻想来,竟不如元时说得精彩。
"这是元时猎得的狐皮,赠予安如姐姐,做个斗篷是极好的。"
荀安如讶然:"太子殿下初次春狩,便有如此收获,臣女当恭喜殿下。"
唇红齿白的小太子此刻却有些赧然地垂下了头:"其实,这只银狐是平旌哥哥让与我的。"
"银狐本是一对儿的,平旌哥哥一箭射中了两只,我的箭,是后来才射上去的……"
抚上柔软的皮毛,指尖传来的触感微微有些发痒,却又无比温柔。
而后,内廷司以巴蜀织锦为荀姑娘制衣,正红的面料,上织折枝花暗纹,再嵌这雪色狐皮,章彩绮丽,光华烨然。
这一夜,她在自己的寝阁中,悄悄披上新制的斗篷,唇角不自觉地流溢出笑意。
然时隔不久,上巳节郊游时,她在一另一个女子的身上,也看到了一件同样的狐皮。
与她的华服锦衣相反,那女子一身月白衣衫,外罩一件蓝色斗篷,乌发银簪,清雅素净。
那清冷的面上未施铅华,眉目间的灵气却让周遭都亮了一番。
荀安如是食多了龙眼而流了鼻血,因出游在外,便遣侍女就近去寻了济风堂的大夫。
来为她看诊的,正是这林姑娘。
年轻的医女娴熟地为她切脉,断症,开方,一番诊治下来,得心应手。
忽而对这姑娘有了几分好奇,想留她下来多说几句话,却被直截了当地拒绝了。
她仿佛察觉到了,那姑娘神色一直是清冷的,言辞客气又暗含疏离,好似不愿与人深交。
而后,兄长来接她回府,与其一道的,正是萦绕在脑中多日挥之不去的人,长林二公子,萧平旌。
她与兄长谈及今日的女大夫,那少年听了,兴奋得策马而去。
"荀姑娘,多谢了!"清朗的声音伴马蹄飘来,这是他第二回同她说话,又是那般明亮的笑容,却是为了另一个女子。
她忽而想到太子的话,那银狐,原是有一对儿的。另一件皮毛,应是在萧平旌的手里,那他,又赠予了谁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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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回见到那二人并肩,是在太医署令唐桎的府邸。
唐大人的乘龙快婿,原是济风堂门下。故而,在那婚宴上,她见到了身为济风堂堂主的林奚姑娘。
那少女依旧是素衣银簪,清丽柔美,似不沾凡尘烟火。
站在她身侧的少年一直絮絮叨叨,言说不止。
两人自抄手游廊款款而行,一个沉静,一个跳脱,却意外地契合。
偶然间见姑娘莞尔,抿唇轻笑,便引得少年失了神。
"你笑的样子真好看。"他呆望眼前人良久,语中竟带了几分傻气。
而后,荀安如不自觉得行得近了些,她想去看他们言笑低语,想去听那少年侃侃而谈。
"林奚,老堂主可有为你栽过香樟?"
樟木为箱,嫁女时装两箱丝绸,取意"两厢厮守"。
他竟是在探听她的婚事。
少女颔首低眉,久久不语,正在少年以为自己说错了话,慌忙地要致歉时,却听她低低地道:"我自幼随师父游历,并未在哪处安过家,哪里会想到植此树……"
荀安如看到,那姑娘说这话时,少年的眼底溢满了疼惜,热切与眷念,纵使不知情滋味也能触到此刻的柔情。
他轻抚姑娘耳畔的碎发,柔声道:"我们回家吧 "
回家?
原来他以为,他们二人有着共同的家。
庭院中,风华绝致的少年少女并肩而立,黯然了一树的梨花。
她想到了折子戏里唱的才子佳人,青衣水袖演绎的缠绵缱绻,却不足以比拟眼前这一对璧人光风霁月,静水流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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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小被教以《女训》、《女诫》的荀家姑娘,悄然在自己的帕子上,绣上了远山佳木,搴舟中流。
山有木兮木有枝,心悦君兮君不知。
她将这一番闺阁小女儿的心思, 小心翼翼地安放好,细致地隐藏起来。只敢在梦里,暗暗想着东宫莲池畔那个朗朗少年的笑容,想着唐府庭院中那一对遗世独立的璧人。
这样的梦,是甜的,也是涩的。
只是这千回百转的心思,终究是没能瞒过婶娘的眼睛。
荀夫人出身翰林世家,熟读诗书,这绣样里藏的情思,她怎会瞧不出。
她视安如为己出,自幼疼爱怜惜,却也严厉训导,约束有加。
万幸,这苗头发现得及时,早早地掐灭了,远比日后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要来得好。
荀安如被禁了足,在房中罚抄《女诫》。
她的侍女挨了板子。
那帕子被烧了,她的画本子也被没收了去。
现下,每日伴着她的,只有那些纲常伦理。
一年后,陛下驾崩,新帝继位。太后召她入宫小住,她才得以自府中解禁。
她在太后身边,再次看到了那个名字。
只是这一次,冠在他名前边的,不再是长林二公子,而是,怀化将军。
他长成了一代骁勇战将,一日之间斩落大渝二十万皇属主力。
只不过,他是抗旨出兵,国丧动武。
回朝后,等待他的,将是金殿问罪。
荀安如感觉到,自己的心仿佛没有以前那般沉重了。她的心底是轻飘飘的,听到那个名字时,依旧会有些许触动,却已不再喜,也不再忧。
何况,当初未料,那个人,竟有如此反意。
一年的禁足,婶娘的训导,嬷嬷的劝解,都在催促着她长大,长成父辈期望的模样。
时光消磨了最初的那一份悸动,青涩的年岁里那一点懵懂的情愫,还未及萌芽,便已夭折。
。。。
长林王府的消息,终于随着老王爷的故去,烟消云散。
她自兄长口中得知,那人被夺了军职,扶灵北上,而后退居琅琊。
一切,终是归于平静。
直至东境的消息传来,短短数月,连陷十州之地,而大梁朝中,竟无一员可派之将。
皇帝焦灼,群臣哗然。
时势造英雄,莱阳小侯爷便是在这时,横空出世。
年少英雄,品貌出众,忠心护国……
满城的闺秀,迎来了新的梦里人。
金殿求赏,皇帝赐婚。
满城的茶肆酒楼皆是言笑晏晏,荀氏长女与莱阳侯,门当户对,佳偶天成。
大红的吉服,流金的凤冠,莱阳侯府,迎来了久违的喜事。
团扇下的娇颜被烛火恍出一层红晕,愈发楚楚动人。
她是欣喜的,她的夫君,是青年俊才,大梁的英雄。
彼时闺中那些缥缈的梦,终究是虚无的。
而眼前人,才是她一生的归宿。
愿得一人心,白首不相离。
世间女子所企盼的,大抵不过如此了。
荀安如曾想过,如果没有沉香湖之行,没有带上佩儿那丫头,她的幸福是否会长久一些。
以为觅得良人,最终还是破碎在佩儿沉落的那一湖净水里。
他说,当年荀家大姑娘满月之时,曾有术士相面,道她命格尊贵,将来必定是宫中的娘娘。
原来,那不是戏言,而是试探。
他有问鼎龙椅之心,许她世间女子皆艳羡的尊贵。可她所求,却不过安守内宅,夫妻恩爱。
自琅琊归来的当夜,她的夫君便醉了酒。
她自他的梦呓里,再次听到了萧平旌的名字。
"明明你已经卸了军职远离朝堂,为什么还是阴魂不散……"
"你的命怎的这样好,死了父兄,还有老阁主相护……"
"你已是一介布衣,为什么她还是对你不离不弃……"
他想要什么,从来都只能靠自己去争去抢,可萧平旌,生来便坐享一切。
凭什么?
分明他才是武靖帝嫡皇孙,他才是宗室正统。
可惜这一切,荀安如不懂,他也不会告诉她。
成亲以来,他们似乎还未曾真正交心。
此刻听他这般痛苦的呓语,她才知道,他的积怨是这样深。
一个深闺中长大的女子,既改变不了夫君,也左右不了朝局。
她的命数,大概就是如此了。
。。。
当长林军的旗帜再次招摇在金陵城下时,她的夫君派人包围了长林府,济风堂。一切与长林有关的地方,都被查抄。
金陵济风堂的大夫,俱都被擒入狱。而意料之外的,是发现了少堂主林奚。
萧元启很是惊喜,他虽不指望以一个女人来威胁萧平旌,却也不愿得见他圆满。
荀安如命侍女去传话,她流产后失血过多,要林姑娘贴身侍候,为她调理。
这一回,她的夫君依了她的意。
秦淮河畔郊游初见至今,已有五年了。
年轻的医女,还是当初那般样貌。
清水芙蓉,柔美灵动。
只是那眉目间比之初见时,添了几分温婉。
凭着女人的直觉,荀安如知晓,那多半,是有了情。
女人若改变自己,无非是为了男人,或是孩子。
思及当年,唐府中并肩而行的那一对璧人,一切便可想而知了。
超然通透的女子,还是逃不过这俗世羁绊,红尘缘引。
"王妃为何要救我?"林奚是何等聪慧的人,自然知道,这位莱阳王妃要她看诊不过是幌子。
"因为你是无辜的……"她眸光呆滞,直直望着窗子上的雕花,喃喃道。
"这金陵城中的百姓哪一个不无辜?王妃既有仁善之心,为何不阻止莱阳王?"
如何阻止?
身为女子,本就当以夫为天,即便知晓了夫君谋逆,她又能如何?
眼前的医女,竟会有这样的想法。
她倏而想到,去岁秋日京中命妇宴饮之时遇上的言侯夫人,便也是这般秉性。
那时,有人在她耳畔小声嘀咕:人皆道言侯惧内,在家中万事不敢避夫人,岂不知,女人主意大,还不都是夫君爱重。
她当日听着觉得荒谬,此时想来,竟明白了几分。
想必林姑娘,也是这般受那人爱重的罢。
她又一次不自主地逾距去幻想,如若当年不是所托非人,如若金殿赐婚她嫁的是另一个人,那么结局会不会不一样。
林奚陪在她身边数日,除去每日诊脉煎药之外,还同她说起琅琊山水,江湖奇闻。
年纪轻轻的姑娘,早已见过北境的漫天黄沙,云南的瘴气丛林,东海的旭日霞光,巴蜀的夜雨秋池。
生平第一回,荀安如对闺阁千金的身份,有了痛恨。
她开始羡慕眼前的医女。世间山水,她皆可用双脚去踏遍,人间百态,尽可收入眼底。
她可以在最美好的年货遇上对的人,相知相守,契合无间。
无关门第,无关利好,万事皆可自己作主。
那般精彩的人生,深闺之中长大的她,从来不曾拥有。
走上宫墙的之前,作为莱阳王妃,她做了最后一件事。
通知言府,将林奚接走。
王妃要自尽,王府内外自是乱成一团,萧元启此时也无瑕顾及其他。
这正是时机。
而言夫人江湖出身,必定是有些手段的能暂时保得林姑娘周全。
既然,她少时的梦未能如愿,那便成全这一对有情人罢。
……
繁盛的帝都,巍峨的宫城,是她儿时以来全部的记忆所在。此刻,终究是要结束了。
痛苦不过坠落的那一瞬,解脱却是永久。
这样的结局,也并非不好。
夫君的痛哭,她是听不到了。
如有来生,她情愿托身为江边的采莲女,信船看少年,隔水抛莲子,求得那人回眸一顾。
end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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注:文末出自杜甫《采莲子》,原文   船动湖光滟滟秋,贪看年少信船流。无端隔水抛莲子,遥被人知半日羞。
大意就是,江中采莲妹子看到帅哥,抛莲子搭讪加微信(划掉),被人看到了脸红老半天。
诗词穿越,不要在意细节😏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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😂😂话说我发现写荀安如视角真的是个坑啊,这几天没更新都在磨这篇,字数远超我的想像了。
嗯……(>_<)有没有发现我最后把荀安如的写聪明了,剧里……佩儿沉湖那会儿她智商还在线的,后面跟元启争论那里实在是😓
嗯么么……接下来致力于我今夕发糖,誓与刀子战斗到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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